今日名言: 樹欲靜而風不止,子欲養而親不在。
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日子,沒想到再打一篇網誌,卻是此時。
早上六點半被電話吵醒,是老媽打來的。怪哉,怎麼不到房間來叫我,隨即想到她和老爸應該是回台中看阿公
所以他們至少是4.5點就出門了吧!我很怕聯想到這麼早出門的原因。
我想都不敢想。
事實來了,[ 阿公走了。] 老媽的第一句話。
我[ 喔 ]了一聲。
差不多去年的這個時候,也是一樣的話,[ 阿嬤走了。]
好像生死是一件很自然的事,可以用很自然的四個字交代清楚。
自然到很該死。
[ 我阿公今天早上過世了。] 上了兩節數學課一節體育課,我在回到校本部的時候像小傑說。
[ 真的假的?] 真的,真的,真的,真的我很希望是假的。
那一小段路我向他說明了我阿公的病情,我說他沒辦法自主呼吸,他很想要拔掉那個既該死又不舒服的呼吸器,可是我們一直跟他說不能拔不能拔,因為如果拔了沒多久他又會昏迷。
小傑就跟安靜的聽我說,[ 你會不會等一下說一說就哭了?]
[ 怎麼可能。]
老媽總是說我很像阿公,長的很像,習慣很像,夏天都一定要喝滾燙的熱湯,一堆舊東西都捨不得丟...
就連我們的農曆生日也都同月同日。
我接著說,上禮拜六我一早趕在補習前回台中探望阿公,他帶著呼吸器,任誰都看的出來他那個東西讓他很難過,他一直緩緩的把手舉起來想要拔掉管子,我們一直把它的手壓下去跟他說不行,因為那樣他會陷入昏迷。
我看他很難過,我很難過。
[ 要走的時候,我媽叫我去跟阿公說再見。] 小傑拍著我的背,我覺得我有點哽咽了,
[ 我握著阿公的手,用很不輪轉的台語說:阿公,我要回新竹上課了,你要好好保重喔。]
我那時候不知道,那是我這輩子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了。
如果眼淚只有打轉沒有掉出眼眶不算是哭,那我沒有在小傑面前哭。
阿公以前愛叫我」聽不懂」。
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乳名,但用在我身上算是最貼切的了,因為小時候阿公都用台語跟我說話,但是我總是聽不懂。
如今阿公老了,記憶力沒有很好了,但是每次回去只要在他耳邊跟他說:阿公,我是聽不懂啦
阿公會點點頭,然後發出」我知道了」的聲音。
中午回到教室,我聽著」落雨聲」,我是真的哭了。
在回台中的前一天,我在想,如果阿公真的來日不多,那我最想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?
我想我會跟他說:阿公,小時候每次我當班長的時候你都會給我一千塊作鼓勵,那你知道嗎,上高中後我也有當了兩次班 長喔。
可是,你不用再給我一千塊了,我只希望你可以再更健康一點。
然後我們之前說好的,你要活到一百歲,等我結婚,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。
我之前真的有跟你說好的。
我很慢很慢,用很不流轉的台語,很慢很慢的跟你說,
可是為什麼今天,你也說,
說走就走。
阿公,謝謝你的照顧。
再見,保重,一路好走。